夜渐渐的深了下来，黑色的夜空被点点星光占据。微微的清风在树林间穿梭着，拂过了每一位战士的面庞。
除了站岗的人员外，周围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四周响起一片鼾声。而索吉亚望着这寂静的夜空，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完全睡不着。
今天，过得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首先是上午，吃完早饭后刚开始日常的体能训练，城堡中就刮出了一股不寻常的飓风。当人们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城堡的大门已经被一只巨型乌龟用头撞开了，一百多只可以竖着走的大螃蟹跟在乌龟后面，从城堡内涌了出来。
经过几番交战确认了实力差距之后，军部下令让所有士兵保护人民暂时先撤退到其他的城镇里面去避难。而索吉亚所在的新兵营也被分派了任务——断后。
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派一支新兵队伍去断后，而且还是让这些皮毛都还没学全的新兵蛋子去对付那么一群体形超乎常理的怪物。
大概是被当作弃子了吧？毕竟他们是最没战斗力的一支队伍。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其他的国家入侵艾尔顿帝国乘火打劫的话，要是没有足够的精锐部队来进行抵抗，恐怕就会彻底地变成亡国之奴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就算是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根据他刚才从其它士兵们那里打听来的说法，国王他已经……
想到这里，索吉亚觉得心好像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因为迟迟对那个推测放行不下而询问其他的士兵，结果却得到了这个有些让人绝望的答案。
如果国王死掉了的话，自己的心愿就没有办法再实现了。而且还是在现在这种连国家都危在旦夕的时候。
还是别想这么多了，早点睡吧。
他站起身，跟站岗的士兵打了个招呼后就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掏出了裤裆里的东西，拿在了手上——
在睡觉之前还是先撒泡尿再说。
“呼~”
这短暂的舒爽感让索吉亚自然地呼了一口气，想要借此释放今天一整天积累下来的压力。
解决小便后，索吉亚正要把那个放回裤兜里，突然，一个人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那人用灰色的兜帽遮住了头部，手上还持着一根顶部镶有有着雪花状裂痕宝石的长手杖。
“哇啊啊啊啊啊！”
对于这一突然到来的陌生人，索吉亚被吓得发出了大叫。周围站岗的士兵以及已经睡着又被惊醒的士兵也都向这边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他……是谁……”
“他又不是那些怪物，是个人诶。”
“没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木杖吗？上面镶了一块宝石，是巫师！”
“……”
就这样，一百多个人几乎同时抽出剑，围住了这名身高大约有一米九的陌生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是谁？将兜帽摘下去！”
“你们的领队是谁？”陌生人无视士兵们的命令，直接问起了士兵们的信息。从陌生人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个年老的男性。
“将兜帽摘下去！”
“呵呵……”
老者摘下了兜帽，苍白的长发披在了后背，深邃的黑色眼眸里充满了足以激起人的求知欲的神秘感。
“告诉我你们的领队是谁？”
“将手杖插在地上！抱头蹲下！”
“快点！”
“还真是一群不尊重老人的孩子啊。”
巫师叹了口气以后，将手杖高高举过头顶，快速念了一些谁也没有听懂的咒文之后，一百多名士兵手中的剑全部都莫明其妙地摔在了地上，即便在一秒钟之前，这些剑都还被士兵死死地握在手中。
“……”
就在巫师做出这一举动之后，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冒起了冷汗，甚至有几个人正准备赤手空拳扑上前去跟这个巫师进行肉搏战。
“所有人都停下！”
朗瑟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立马弯腰捡起剑，将剑握在手上，立正。
“你就是这支部队的领队么？”老者询问起了朗瑟的信息。
“算是。我是艾尔顿王国第一圆桌骑士，朗瑟·加斯纳。请问住象牙塔里头的巫师找我有什么事？”
“嗯。”巫师点了点头，向前走去。刚迈出一步，脚下就传来了踏在水滩上的声音。此时，巫师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嘴角稍微抽了一下，扭头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索吉亚后，继续向朗瑟走去。
“我是巫师公会在卡西姆大陆设立的分部的明灵学院里的一名学者。我的名字是查耶旦·金柯拉。”说着，查耶旦向朗瑟行了一礼。“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加斯纳先生的帮助。”
“朗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已经醒了过来，走到了朗瑟的身边。
“公主殿下，这位是来自明灵学院的一名巫师，查耶旦·金柯拉。”
希尔维娅优雅地对巫师行了一礼，说道：“你好，我是艾尔顿王国的公主，希尔维娅·艾尔顿。”
“小巫参见公主殿下。”说着，查耶旦弯下腰对公主补上一礼。
“如果巫师先生有什么事情的话，请跟我和朗瑟到这边来谈。”
“好的。”
“所有人迅速回归岗位！该站岗的站岗，该睡觉的睡觉！”朗瑟大声对所有的士兵下令道。
“是！”
在充满气势的回应声中，所有人都恢复了秩序。索吉亚也重新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准备睡觉。
他试着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然后，一天积累下来的疲劳感顿时遍布全身。
可是……
一旦闭上眼睛，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又会浮现在眼前。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会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根本就睡不着。
◆
查耶旦、朗瑟以及希尔维娅来到离露宿的士兵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开始了交谈。
“那么，巫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呢？”朗瑟问道。
查耶旦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人，开始说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逃亡是么？”
朗瑟和希尔维娅稍稍犹豫了一下以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有很多魔物在追杀你们是么？”
听到这话，朗瑟皱起了眉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跟你有关联么？”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的确有。”朗瑟说道。“体形巨大而且还可以竖着走的螃蟹、可以突然从地下冒出来攻击人的超大型甲壳虫、可以将士兵捆在丝里的超大型蜘蛛，我们的士兵很难与它们对抗。”朗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错，我的确知道。”查耶旦的神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见到查耶旦的这副表情，希尔维娅和朗瑟也都绷紧了神经来听。
“因为有一位巫女夺走了封印在艾尔顿王国的远古邪恶巫具——邪化法典。”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我们国家里有那种东西。”朗瑟皱起了眉头。
“请问，那是什么？”希尔维娅问道。
“那是一个邪恶的巫具。”查耶旦回答道。“那个巫具的拥有者可以使周围的生物发生邪化变异，并且这些被邪化的动物都会听命于巫具的持有者。甚至还能从异世界召唤出可怕的魔物。”
查耶旦稍顿了一下下，继续说：
“但是，根据记载，这个巫具会随着与持有者接触时间的增长而变得强大。如果文献记载准确，当那个巫具与持有者的接触时间超过五天的话，持有者将可以控制足以毁掉一块大陆的力量。”
“怎么会……”希尔维娅的语气中隐隐的包含了她的愤怒，还有悲伤。“就为了这种东西而杀了那么多的人……”
“不，这或许并不是她本人的错。”巫师的眼睛垂了下来，似乎这场灾难都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
“你好像还知道些什么？”朗瑟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到了查耶旦的感情变化。“话说，你应该认识那个罪魁祸首没错吧？而且都是明灵学院的巫师对吧？”
“没错，我认识她。”查耶旦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我曾经在别国的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查耶旦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自责。“怪我没有在这方面好好开导她，才导致她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那么，你在她前来我们国家夺取邪化法典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有这个想法了吗？”朗瑟再次捕捉到了查耶旦话语中的隐藏意义，紧紧逼问。
“是的，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这回希尔维娅突然激动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查耶旦。
因为他没有阻止那个未曾谋面的巫女，无数的平民百姓和士兵就此丧生了。就连她的父王也难逃一劫……
希尔维娅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听朗瑟说，他亲眼目睹了父王的死。也是父王临死前命令他来将自己救走，并且早日登基加冕，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王。
由于她刚才说话太过激动且大声，此时不少士兵的注意力都往她这边移了过来。
“别管这边！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按部就班！”
“是！”
在朗瑟把士兵们都安定以后，将目光转向了查耶旦。
“既然你说五天之后那个人将会变得如此危险，你又打算如何去阻止她？”
“我已经传信给了其他的巫师公会。但是他们并没有办法立刻赶到。”
“那么，卡西姆大陆的部分呢？”
“卡西姆大陆的高阶巫师都在三天前乘坐巨鹰前往悬浮于和平之海的巫师公会总部去参加会议了。因为使魔的等级问题，我的使魔传信过去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到那个时候，我们大概就只剩下与之展开血战这一条道路可行了。”
“除开那些高阶巫师，其他的巫师呢？”
“他们正在明灵学院作准备，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早上赶到这里。”
“你的意思就是说，在那个巫女离开这个附近之前，就将她解决掉么？”
“嗯，就是这个意思。”
“照你的意思，你是要我们当你们的挡箭牌，替你们挡住巫女的攻击？”
“我需要你们的力量。”查耶旦恳切的说道。“但是，你们不应该是挡箭牌。我们是齐心协力将她打倒。”
“呵呵，还真是没办法。毕竟是我们的国家出事了，没有办法置之不顾啊。公主殿下，您怎么觉得？”
朗瑟将话语权交到了希尔维娅的手中。
“您是公主，现在您的父王已经不幸遇难了。您已经是这个国家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了，是即将成为女王的人。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您的手里，您来拿主意吧。”
即便这支队伍是朗瑟的直属部队，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让希尔维娅来决策会比较好一些。如果自己贸然出兵的话，希尔维娅可能会反对，场面还可能会弄得很难堪。
不过，如果由她亲自来深入思考的话就不一样了。至少，她不会撤回自己的决定。
再说，朗瑟原本就计划在这次逃亡到了安全点的地点以后，让希尔维娅立即加冕称王的。决策这种事情是必须要面对的。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就算希尔维娅还是稚鸟，也必须要让她提前去面对属于她的王室命运。
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其他的都是小事。这便是第一圆桌骑士朗瑟·加斯纳的原则。
“我……”
“公主殿下，您不需要现在立刻就回答，请先好好考虑考虑。”
“嗯……”希尔维娅低下头去，开始了自己的思考。
“话又说回来，臭巫师。”
在明白了这个老头算是给自己的国家带来麻烦的相关者，朗瑟毫不犹豫地他给换了个不雅的称呼。
“嗯？”对于这个不雅之称，查耶旦似乎也没有太过在意。
“那个巫女的实力怎么样？”
“虽然比我年轻，但是却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就在去年，年仅15岁的她就已经通过了高阶巫师的考核。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没跟着一起去参加会议么？”朗瑟完全没有在意对方到底是天才还是笨蛋，只是往自己在意的地方提问。
“去了，可是到半路又借着有重要物品没有带在身上的理由而中途返回。在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有一名学徒巫师告诉我说昨天夜里看到她驾驭着巨鹰向艾尔顿帝国的方向驶来。这时我才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去参加会议会，而是来这里夺取那个巫具。”
“嗯。看样子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跟那个巫女一对一咯？”
“是的，没错。”
如此一来的话，就比较头疼一些了。朗瑟扶了下额头。
自己这边没有人是对方的对手。而且，对方还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物助阵，这可真是相当糟糕的局面。
就是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
作为第一圆桌骑士，自己当然是必须要效忠于王族。现在，公主的决定将会变成决定这支仅有一百多人的精英小队的存亡的重要决策。
“……”
自己暂时已经没有什么要问查耶旦的了，现在朗瑟的任务就是等待希尔维娅完成决策。
“……”
查耶旦也很识趣地在一旁沉默着，等待着这位领导者做出决定。
对于希尔维娅来说，这也是一个有些艰难的决定。
如果选择跟着巫师走的话，将会是一件风险非常大的赌博。毕竟双方的实力无法估摸。而且从刚才得到的情报来分析，是自己这边较弱一些。而查耶旦应该也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一点胜率，带着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来拉自己入伙的。
如果不跟着巫师走的话，胜利的几率要相对小一些，但是……
不对，不应该往这个方面思考。
希尔维娅把脑子清了清，换了个角度重新分析。
如果巫女胜利了，无论是这支部队还是巫师，都得遭殃；如果战胜了巫女，毫无疑问是为民除害，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
利害一致的话，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思考方式才是正确的。
想到这，公主总算抬起了头来。
“我已经决定好了。”
“那就去作出相应的行动吧。”
希尔维娅花了两秒钟理解了朗瑟的话语，点了点头，向着士兵们露宿的地方走去。
“士兵们，请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们说。”
希尔维娅让所有的士兵都醒了过来。
“都醒来了吗？”朗瑟站在公主的身后问着自己的士兵。
“是！都醒来了！”
响亮又整齐的回答声。
此时，索吉亚发现自己要是再继续跟这些士兵待上一个星期的话，也要被感染，在精神上成为一名第一圆桌骑士麾下的铁血战士了。
“请大家向我这边靠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是！”
索吉亚跟着其他的士兵一起，把公主围了个圈，等待着公主的发言。
“士兵们，请各位听好了！在不久之后，也就是明天的早上，我们将随着这名巫师还有他的同伴们一起杀回我们的王城！将那些怪物全部都驱逐出去！”
听到这里，索吉亚突然呆了一下。
什么？！明天我又得去和那种可怕的生物作战吗？
可是，自己的实力，又远不如自己周围的其他士兵，而且胆量也……
这让索吉亚想起了今天自己丢剑的事情，在朗瑟以及他的部队的气氛感染下，他自己都觉得很丢脸。
“请各位自己掂量！因为明天这一去，恐怕我们都会因此而离开这个世界。这是比以前的战斗要更加残酷的战场，我们的对手并不是敌国士兵或是叛军，而是非常强大的怪物。为此，这一次，我要准许一项特殊权利——这次的战斗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权选择退出。我以王族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追究各位失职的责任！”
就在公主说这话的时候，朗瑟还正在得意。
自己培养的士兵，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逃跑？自己之所以用那样的方式培养他们，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的局势。
而且，公主这只稚鸟还是太过温柔了。
作为王者而言，这种温柔实在有些多余。
不过……这大概也是从她的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吧。朗瑟感慨着。陛下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们都愿意随公主征战！我们绝不会退缩！”所有的士兵都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相同的话，就像是之前打好了商量一样——除了一个人。
正当朗瑟沉醉在自己的成果中的时候，索吉亚的声音从人群的背后响了起来。
“我……我想要退出！”
朗瑟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把这个新兵给漏算了。
虽然没有直接过去确认，但他猜也猜了出来声音的来源是索吉亚。
士兵们也都让开了一条道，让索吉亚与公主面对面。
“对不起……公主殿下。我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士兵。我……连一只螃蟹都对付不了……我……没有勇气和力量走上战场！”
索吉亚在喊这话的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自己将作为一个逃避者而生存下去，自己有辱于职责，而且，大概没法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可是，当一个人的恐惧超越了自身的勇气的时候，无论之前下了多大的决心都是没有作用的。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与想象的差距。
其实，索吉亚也想为了保护公主而走上战场，自己也想为那个人尽自己的一份力。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和那些怪物作战的勇气了……
如果说是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他，这时应该也会满腔热血地跟着杀回去。可是，在见证了同伴的死亡之后，自己再也没有了那幼稚的热情。那一张张不甘心就此死去的面孔浮现在索吉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对他来说，战场就是冥府的边境，稍有不慎，就会到那一边去，再也回不来了。
或许从一开始，选择参军这种方式来报答那个人本来就是错误的吧……
这时，索吉亚发现自己的脸正在被一双纤细的手触碰着，这稍微让他愣了一下。当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公主正在用手指替他擦干眼泪。
这吓得他赶紧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
索吉亚自觉没有资格接受她的安慰。他没有能力去帮助那个人的女儿夺回自己的庭院，夺回自己应有的事物。
之前自己还发誓要保护公主殿下，可是，那样的誓言比泡影还要更加不真实。
自己当初，又有什么资格说出那样的话呢？
“你这个人，真的配当个士兵么？”
朗瑟向索吉亚走来，向其投以蔑视的眼神。
“朗瑟，他有权决定自己的去向，这是属于他的选择的权力。”
希尔维娅护着索吉亚，再次让朗瑟没法再依着自己的价值观来继续责备索吉亚。
“你是叫做索吉亚，对吧？”
“是……”索吉亚依旧不敢抬起头来。因为他一旦抬起头，就将接受那来自朗瑟的末日审判长一般的眼神。
“尽管你选择了退出这次的战斗，但我依旧会为你祈祷。我希望我的每一个子民都能够拥有幸福快乐的未来。”
祈祷是没有办法带来任何实际效益的。朗瑟在心里头反驳道。公主果然还是有些天真。
就在索吉亚即将离开的时候，希尔维娅叫住了他。
“公主殿下，我……”
“没事的，别在意朗瑟。你和他们不同。”
希尔维娅眯起眼睛，笑着说：
“我相信，就算你没有办法在战场上做出贡献，但是，将来你也可以为其他的人做出你的贡献，不是么？我相信，你可以给很多人带来幸福的。”
对于这高贵的安慰，索吉亚的内心再次颤动了。
他突然萌生了就算是死也要上战场的想法。
至少……要报答那个人给自己的恩惠。只要去做，即便死掉也无所谓……
可是……
在这个想法说出口之前，他已经离开营地很远了。
索吉亚已经被死亡的恐惧所击败而放弃了“重回战场”这个念头。
他没有这个能力，即便走上战场恐怕也是送死……自己今天白天时的行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索吉亚在黑夜之中行走着。
他希望，希尔维娅一定会活下去，他们一定可以成功。
也只有这样，他在未来的某一时刻，才有实现自己心愿的机会。
一定要……更加地努力才行。索吉亚下定了决心。
其实，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索吉亚的心里明白得很，却不愿意去思考。
他已经失去了面对自己的勇气，成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胆小鬼。
在希尔维娅的目送下，索吉亚迈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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